Monday, July 28, 2025

即使我只是想静静地生活



也许我一直在想着的

只是一种静静的生活

在太阳的暖意里缓步移动

时间如河流穿过意识的山川

我也不想去把它追逐回来

我只是走着和两个

毛孩子的薄影闻嗅着草尖

也许自己在探觅就是那种气味

淡淡地隐失在刮风的急躁里

原来所有的峰回路转之后

自己想着只是静静地生活

小心翼翼地匿藏着一些无法公告

的秘密一些与身俱来的心事

那种无法纠正的无奈和无奈

的改变就这样陪着自己老去

早晨在咖啡香里听着年少的歌曲

青春和往事已衰老到面目模糊了

唯有心依然在跳和两个毛孩子

偶尔靠过来用湿舌舔触自己的存在

毕竟存在跋涉了所有的沧海桑田

抵达的竟是一种卑微的静静生活

一生就浓缩成今早的清澈晨光

没有什么味道或颜色

远方即使有蛇升着刺鼻的硝烟

或是漫天纷飞的选票或是街头

攒动的人头与呐喊我依然在这里

窝在沙发上瞪着摆晃的光羽和暗翳

那是我仍旧拒绝放弃的嗜习

因为静静地生活也有回避不掉的

喧哗及不断蠕动着的存在包袱

扯住岁月扛背着同时老去



旧作重抄:Composition no. 15:夜或者午后


淡色的夜渗渗汨汨地染过来     于第四张窗口

丝帘的花丛中     我开始一种宁静的习作

关于一叠尚未定案的沉思     譬如今天午后

完整的午后其实我只沿着渔船互相漂撞的麻坡河岸

枯坐     荒芜地沉思     布施青春以一些絮碎的时光




我只是坐着     计算那些不期然介入的心情     而午后

我也只是坐着     搜索所有记忆公园里扫不尽的月光

都泛黄了     世间的虚实似乎未曾发生

也许发生过了又被频频遗忘     轻巧的燕子

低飞过垂头的枝叶     驳杂的荫影晃晃荡荡     不知向谁呵嘘

满地稀疏而交融不清的快乐及悲伤     我乐于继持

缓冲的动态     就暂定岁月已陡涉过生命的幽谷

甚至绝地     所有可感的未必皆可懂     曾经提早的

片片黑雪     自炭色的天额前速降     残积

抵触一种灼痛性的低温     而我    脱鞋

仅有稍候     愁苦      偶尔正襟危坐     或伏案

驯良一只伤感的怨怼




我在宁静中习作一些沉思的规章     曩昔的浮影

其实也不容易     不太容易成为史记

在午后的焰潮中我依可浅感黑雪纷纷抽离谷地

彻夜撤退后的明亮     那种明亮的愉悦     是

奇异而无法阐译的情瘾     蓦然     堤岸旁

崩裂一阵窸窸窣窣的水声     是了     是风了

它骚动如缓缓挪移的流云     悄悄地     恐惶自己的

心事被层次分明地支剖     窥视

毕竟     所有可懂的未必皆可感


夜色已稠密至一种难以抗拒的甜度     在花丛中

我预幻一座即将降陆的光泉     而今天午后

我确实只在河岸蹀踱     坐着    试图捞掬一节节

河面上粼粼浮动的芒刺     偶尔聆听红树林自隔岸

传来急短的讯息     我想     这一切都是生活的暗喻

陆续待被分解     重组     又被频频遗忘

-写于:1991


Saturday, July 5, 2025

旧作重抄:新诗 Compoaition no. 4: 荒凉



a.

谁说不是     生命最原蛮的真相

始终只是一座荒凉     空灵     及

不可名状………..。


……….. 所以     我自尘烟中出发     离避

这伤感滞积的城墙     各式的噪嚣源自

一栋栋巨厦的鼻息     也掉远了     细弱了

而我     穿过热带森林的脉脈     滑落群山的

臀部     歇站     在遥远的其中一截指尖

那儿有丰沛的潮音     斑斓的贝石     还有

浪花盛开的壮观     我的学习对象


我知道     我又迟到了一点点……….。


b.

……….. 所以我便决定离去     留给哀愁

较宽的距离去独舞     累倦的时候     风的柔唇

便来传诉     吻贴于耳尖     我就穿上黑白

相间的袜子回去     打开缄默的百叶窗

捡集憩眠中的尘埃     与斜阳遗漏的暮色

都已经冷切了     这些游移不定的

你说     便是生命一部分的组成了




想起你     那时正聆听黑漆的潮声

从地平线上     盐味浑浊的夜色来回蹀踱

以简短的跨步     我感觉到叠叠海浪焦躁的

鱼腥     感觉到鱼腥里依旧飘荡着那种     黑猫

探觅的预言     关于快乐的伤口     关于

整套颓败的果核


有灯     在饶沃的黝暗中     迴旋闪烁

似乎在传递某些讯息     深奥且诡秘………..。


C.

巨阔的岩石     蹲成朝拜的姿势

弧形的背脊旁     面海     我席石而坐

天空忽远忽近地眺瞰我的忧郁     云絮

也一样     来了又走了     漂浮的白色懒意

它们拥有辽瀚得无法消化的愉悦     还有

水的自由与不死的本质     涧溪     流丽的恋人

静静等待


我不断从美景的光影里温习存在的秘密

生活的现象     呵     毫无止尽的省阅与汲取

阳光焦裂地狼扑身后     云层下     一只海鸥

停止鼓翼     平衡地滑落     降低     是不是

飞行偶尔也是一种痛     但是     你说     不要

请不要疑质翅膀     因为蔚蓝     纯粹是

天空荒凉的假象



……….. 继续聆听与学习     学习海洋

如何拟预未来     涤洗礁石     以

一万个光年的长度


d.

屯垦到最后一爿梦田时     所有的潮水

都同时加速走远     沿着湿沙倾斜的睡床

涛音显得遥不可及     陆续保持海洋的体温

我赤足走到河与海相吻的交点     暮色

里的湖泊呢     太阳在山巅顾自吃吃地笑

没有回答     昨日静丽纤纤的涟漪呢     呵

美丽与永恒不曾    从不曾交媾     犹如

生存与苦恼     牵系着一种危险的血缘

顽固     伟大的宿命论



我缓步走过沙滩     或赤膊平卧于

浪花的白尾羽     让泡沫的爆碎声      不停

翻卷脑后     悄悄向感觉耳语     太阳

委实正以超光速的脾气迴转     唆使分秒

大量印刷岁月的皱纹     晦怖的魇案

叫我的感性仓促地惊悚中老去     理想

进一步掉队     前头还有吗      比痛苦更痛苦的

只是     谁可以在时间未知道之前便能臆探呢

我走着     偶尔回头     两个女孩晃着丰乳     投奔

悸窘的浪群     毕竟     青春依然

充满猥狎     激辩     与动荡


e.

太阳燃烧成一朵凶悍的向日葵

足迹长长地蔓延下去     有些还未及

张望     便消失在拍案的潮声里

脚底板     请感谢细沙自我陷毁的拥吻

感谢大地抚触的手势     你说过

美好的日子仿佛全都过去了     呵     是的

我就暂时在岌岌可危的心情下局部地相信你吧

相信那片午后之灼烫     只是胁惧最脆弱

的计谋      日子一小方寸蚀锈的开始


在前头隐匿的难题须以多少面钟去厘清呢

我无法不想     一直在想     有时阻止自己去想

第一枚星光亮起来了     不远处     有人

在沙地上开营火会     烧木的点点火星     自

血焰的巨丛钟腾空     惊瞥     熄灭

喧哗自浩瀚的幽暗不断现形     窜动     接着

风只那么轻推      便解构了所有的快乐     同时

滚落海面     浪层迅速以重叠的夜呓卷去

卷去而不再回来……….。


f.

我从裸露着左肩的沙滩走回来      晨潮

鱼群及水母     都退远了     我走过腌渍着

水光的洼池     走过舒躺的椰林     多刺的叶影

试图以虚设的温柔挑衅情绪     纷纷拢聚过来

怎么办呢    我只有剖开裎袒的胸膛     让

它们撩拨在嬉戏的悲伤     我明了     时间

将把裂痕舔愈     封密     完整     常常会出现

一些些罅隙与缺角     绿茵茵的草坪上

有人丢弃可乐的玻璃碎片     我小心翼翼地

打赤足穿行     非常小心地     然后走出

厚实     狂肆     的阵阵荫翳     那些摆脱不掉的

便索性驯养在记忆的第七个抽屉里    把

这小节人生涂黑


我想      这是暂时退离人潮的时刻………..。



g.

远去了     丰沛的潮音     斑斓的贝石

还有浪花盛开的壮观     我收拾轻简的行装

同时整顿样式繁多的心情     再次

出发     远离这巨大荒凉的边疆


巴士奔驰在多弯的公路上     风雨

来过了     又走了     留弃凌乱的枯枝败叶

在生命的其中一座阳台上


12.3.91 – Pantai Cherating 草稿

19.3.91 – Alor Setar 定稿




Friday, July 4, 2025

健行手记: 回来



不管去到哪里

雪峰有多皓白

河川有多深

邂逅多少人

入夜是多冷

步伐多轻盈

背包沉甸甸

路那么远

最后还是会回来

这其中最大的是爱

回来之后

不知何时再离开

无法启齿的事

就藏在心里

用长长的思线捆绑

回不回去

回不回去

暂时没有答案

曾经做的决定

毕竟也只是曾经

就如曾经离开

也曾经回来

- 4月29号离开,5月23号回来

回归日常



上个星期五早上十点左右回到家门,一切就开始回归日常了。

第一件事当然是洗个澡,然后剪了头发,过后去Megakulim买罐咳嗽药水;弯去岳母家把Super接回来,他看见我不停绕着餐桌打转!

我的宝贝,在山上爸爸一直惦念着你。

回来服了一汤匙的药水,躺在沙发上歇息一会。

Fatty很亲昵地靠过来,把头塞在我的手臂。

也许他们毛宝贝都没有什么时间观念,没见面一日对他们来说如三秋,其实我才离开25天而已。

十二点半之前醒来,如往常一样,就到卖一百样菜的餐馆买爸妈的中餐。然后在爸妈家吃中餐,告诉他们5000米以上是多么的冷,也许没有亲身体验也无法想象那种冷的概念,妈妈只是说:以后就别再去了。

中餐后回到家,继续躺在沙发上小睡一阵,那罐咳嗽药水可真的瞌睡得很。Fatty跳上沙发挤在我脚尾腾出来的空间,还没有25天的离别之前,这是不曾发生过的事。

我抚摸着她的头,说:不怕,爸爸不会再离开你。

当然这是哄她而说的白谎,有一天自己还是会离开他们而去,可能没那么长,或可能更长,未来的事谁能说得一清二楚呢?

傍晚蒸了毛宝贝的饭菜,带他们出去遛狗一趟,Super一贯的去找他的老朋友吼叫一般,我带Fatty到平时她拉屎的地方,把她连狗绳也放了,让她自己蹓跶一圈。

晚餐和妻子女儿到Island Plaza的一家提供本地饮食的餐馆,点了自己很想吃的鲜虾Jawa面,吃着吃着就满足了,有一种实实在在,具具体体回到家的感觉。

晚间又回到一人两狗的屋子,看了几集Netflix的“Secret We Keep“, 关掉电视, Fatty很乖巧的自己窜出大门外,晚上她是我家的护卫。

Super跟着我上床,躺在身旁,我柔和地触摸他的绒毛,摸着摸着也入眠了。

回来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明天醒来一切就更接近日常生活了。

健行手记: Namche Bazaar之点滴





NB不只是珠峰大本营路线的主要市镇,也是整个Khumbu区县的灵魂据点。无论你的健行是刚要开始,还是整快结束,当你来带NB,你会自然而然的捕获一丝镇静的写意,一股心灵上安稳的慰籍。

从Dhole回到NB已经是我第三次踏入这座让人迷恋的小山镇,回到NB给我的感觉是一切都值得了,在哪里你几乎可以找到你所想找的东西,那些可以触及与无法触摸的,你都可以在NB的某一个地方寻获。

我心想也许往后的岁月自己也再也没有能力以徒步来到这里,所以就对Gopal说:我们找一间最好的旅店住两晚吧!还有,对不起,这两天将是我的独自时光,我没办法和你同睡一间房。

Gopal是个很明理的山导,我和他认识多年,单独与他健行多次,我们都很理解对方的习性。他说:没问题啦,我会处理自己的住宿。我心中常常暗忖除了尼泊尔,自己到底有没有更大的勇气到其他国家健行呢?我不懂自己对Gopal的依赖性有多大,但我只知道有Gopal就有办法,心就安了。



我们下榻了Namche Hotel,而我踏入卧房时我就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区区50美金就可以在符合浴室里赤裸而不觉得冰冷,全天有热澡供应,连洗脸盆也可以获得热水盥洗,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我就这样开启了两天的单独时光,说很少的话,也不与其他人交谈,除了一些需要开口说的话,其他的一列不谈。傍晚时分短睡一阵醒来便出外散步,提着小背包,里边装设一件棉衣和相机。从旅馆走到进口处,看山看云看淡淡的霞光,夜色就一骨碌地坍塌下来。

在返回旅馆的梯级上我斟酌着要吃什么晚餐,然后我想起那天看见的唯一一家日本餐馆,就在途中,所以便拐弯走了进去。馆内没有客人,柜台前只有一名招待员,我坐了下来点了一份套餐。很快的他端上热腾腾的绿茶,吮吸了几口,暖了胃。

几乎三个星期之后,我吃了一顿非本地或西餐,尽管做得不是那么地道,但那久违的东方味道依然满足了自己的食欲。

那晚自己沉沉稳稳地睡了一个好眠,在温热的床上,几乎三个星期之后毫无断续地睡了一晚。

隔天醒来看见窗外有雾,那是NB五月整临雨季的典型天气。我又小睡一会,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金黄的阳光斜洒在窗镜上。我想起下面靠近佛塔有一家户外桌椅的咖啡馆,依然有一种日光浴的强烈欲念,就这样如厕关系之后便走出旅馆。

在旅馆餐厅遇见Gopal,简短地问他一切安好,他比了个OK的手势。我说你可以随时去我房间冲热澡,他说不必,旅馆的山导宿舍也有。我走了出去,雾散了,云还在,一些山匿藏在云层后,另一些露了半张脸。

我又下梯级地走到那家咖啡馆,轻松的步伐轻松的心情。其实那家咖啡馆菜单有限,也没有什么甜点,但为了贪图那暖熙熙的阳光,自己还是留了下来,一杯拉铁和一片萝卜蛋糕。

坐在阳光下的沙发上,一点点的咖啡香,蛋糕真的不怎样,但那些卷曲在雪峰的云静静地蠕动,风很轻,顿时感觉这就是天堂。

一杯拉铁和一片萝卜蛋糕就这样耗尽了整个晨光,写了昨天的健行日记,偶尔看着健行客走过,一些匆匆地离开,上山下山,各自有各自的旅途。而自己的旅途也就快结束,在这里,在Namche Bazaar,她似乎是这一次健行的所有回忆。



旅行,健行与生活





完成了珠峰大本营,Chola山隘和Gokyo湖之后,有哪几天突然觉得不那么想再健行了,就如前几天读到一名网红所写的(大意)“…..世界上的许多地方,你要去也可以,不想去也无所谓….“。

一样的原理,世界上有数不尽的健行路线,所以想去走也可以,即使不走也没有什么关系,说到底,健行和旅行一样,并非是生活的必需品,没去旅行或健行,生活还是一样可以度过,说不定省了旅行健行的花费,日常生活的素质还有机会提升。

说实在的,我时常感恩上天给我一些充足的条件去旅行或健行,我常常觉得自己是有福报的人,因为在职场上打拼的时候,就有机会到海外公干,然后趁机公干之后呆下来旅行。妻子偶尔会抱怨我的旅游欲望(wanderlust),我就说这都是你爸爸让我旅行上瘾的(因为我弃医从商就是加入岳父的贸易公司),不要怪我,哈哈😂。

今天才读到另一个网红写到(大意):“东方人旅行多数都是拿来炫耀的“,这就让我想起一个老友说过(大意):“旅行的回忆可以让我们吹水一生“。对我来说,如果为了有记忆可以吹水而去旅行,其实也不能说不对,但却具有一些些炫耀的成份。其实炫耀旅行会引起他人的各种反应,而且大部分都是负面的- 没有能力(时间或经济)像你一样动不动就去旅行吃好住好的会觉得心理不平衡,认为你在炫富;有能力或比你更有能力的会觉得你这种旅行方式有什么好宣扬的,因为他们飞的不是头等舱就是商务舱,住的最低级也是希尔顿或香格里拉,你的旅行纪实就变成一种庸俗的炫耀了。

我们需要认清一个事实 - 这世上有许多人都是没有能力说想度假就可以去度假的,有些人有钱但没有时间,有些人有时间但没钱,更多人是没钱也没时间;当然也有人有钱有时间但对旅行没兴趣的,因为他们觉得旅行的记忆很难握得紧,因为记忆会退化,不说几年前的假期,有时才刚下机回到家门口就忘了一个星期前去过的地方的名字了,那花一大笔钱去旅行又做什么呢?拿旅费去买一个Birkin包包的炫耀浓度更高,而且还可炫耀好多年呢!

所以有时我会自问:那为何自己还是会不断旅行与健行呢?

首先我不否认自己是何其幸运这个生活提供于我一些时间和金钱的能力去旅行和健行,但对旅行与健行留下来的记忆我已经不那么在乎了,也许我会以文字及照片把它们记载在岁月的某一个阶段,但在生命的缅怀箱子里还能保存多少无法泯灭的痕迹,我已经不那么在意了,因为我只追求旅行与健行当下的那一刻所带来的感受-亢奋,震撼,喜悦,领悟,甚至是伤感,失望或苦痛 - 而不是之后它们到底能如何丰饶及充实自己的人生,因为走到终点的时候,人生只是一场空。

写到这里,我又经不起旅游欲望的怂恿,心中又再想起下一个健行计划了。

照顾父母的责任





我不缺时间,因为我的贸易工作是余业的,不是朝九晚五被绑死的职业。只是有了时间,也同时要负起许多责任,但有人说责任可以选择,甚至逃避,所谓的逃避责任,所以负责任是一种良心工作,因为这世界上有许多责任是可以处之不理的,譬如照顾老迈的父母,有很多人都可避就避。

但我不能,我做不下手,因为父母只有一对,并非是他们把我们养大成人所以我们才有义务照顾他们,这不是主要的原因,因为我们也一样把我们的孩子养大成人,所以这种责任就抵消了。

照顾父母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是当一个人而不是动物的一种以身俱来的本性,当一个人,照顾所有需要帮助的人,无论是谁,是一种成为人的特征,所以自己的父母哪里有藉口不理不睬的呢?

我照顾父母从来不会缺席的,也不会去计算其他兄弟姐妹要顾不顾,因为一旦有了这样的计算,那照顾父母就变成一种商业谈判,父母哪里可以成为可以讨价还价的货品呢?这与孝顺无关,许多人说我们这样照顾父母很有孝心,对我来说这不是孝心,这是一种慈悲的发挥,如果你遇到一个跟你无亲无故的老人需要照顾的话,你也应该像照顾父母一样去照顾他们。

我是会照顾我父母的,但我的照顾方式很多时候会被看成敷衍及懒散,除了我偶尔会为了要去旅行健行而离开一段时间,还有一点是因为我坚持不管父母多老,我只会供给他们需要的部分,我不会剥夺他们还可以自己进行的功能而无时无刻地监视他们,到现在我91岁的母亲还会到庭院拔草种花,饭后我也不坚持不让她洗碗碟,我只对她叮咛一句:慢慢做,小心做,不能做的叫我做。

当我们老去的时候,就像小孩,一切都要重新学习 ,孩子什么都替他做的话,最后他们什么都不会做;老人家也一样,更糟的是什么都替他们做的话,结果只加速他们老化,缩短他们的寿命,这不是孝顺,这是伤害。

我的看法而已。

午后

 

什么也不想的午后

却想太多而打盹

如果小睡可以短促离开

那睡长一些

会不会快乐深沉一些

想睡而睡不了

不想的时候又想睡

的午后阳光静静来了

猛晾着藏在心思衣袖里

的梦想但也只是想着

梦可不懂窜逃到哪里

想的太多梦的太少

梦不敢太长因为想

总是比它长长到天涯海角

那也只是梦能抵达的

地方想可以无尽的远

但远方却近在身旁

每一天的牵扯扯得那么紧

把梦的线收卷收卷连想

也不敢碰触那远方也落得

稀薄如一片暗影

一摺再摺地摺成一种

静默的等待在午后

睡不入眠的边沿

把梦塞入暗影里让想

流浪到自己想流浪的远方

的天涯海角而自己

只能在这里和日子的吐丝

纠缠继续活着在午后

的寂谧中想着那些想过

的梦那些会随着岁月

霉锈而斑驳的梦

而离离开的时刻显然依然

遥遥无期离不开就

想不了那些梦梦不了

也就离不开日子还很长

午后却很短短得无法入睡

睡不了还是无法离开

在时间的细丝中醒着翻身

现实伸出纤修的指掌

我唯有用想把梦土埋在近身

的某个地方等待

哪一天再回来用离开

把它们通通挖出来

也许是午后或不需入睡

来离开的午后

石头





在我心底灰冷晦暗的一个萎缩瘠瘦的诡秘暗角

黑夜拒绝离开一步也不曾离开因为白昼不愿过来

因为阳光无法与黑暗对峙无法交锋无法生存

在这里霉味淀积和锈迹斑斑的一小块方格里

我蒐集堆叠了一万枚形状各异体积不一的石头

挤压在哪儿六十年挤压成一种断不了气的窒息

我夹在窒息之间越过每一个日子的哀嚎

那些不敢出声的尖叫都一次次塞进石头的缝隙

那些不敢让人甚至最挚爱的人听到的话语

都让他们摊搁在喉咙腐化成锐利的鱼刺截裂声带

六十年的每一天咽一次口水震荡一次阵痛

那是原罪的模样自己是束手无策地一直这样想

痛了之后总还是不断的自愿地猛咽着垂涎

以为阵痛会被复习成一个万恶不赦的惯犯

找一个完美的时机把它驱逼到生命的悬崖边缘

把它推下去把一万枚石头推下去把它砸压

原来石头依旧是石头

冷漠无情地纹风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