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January 19, 2017

老家

這是我的家,我和她所有的記憶 -

1971年父親終於以微薄的薪水買了自己的屋子。
我確實是忘了搬家的感覺,那時自己在滂滂小學讀二年級,搬過來之後就轉校了,也不知為什麼,可能當時大家都想在吉華小學唸書吧。
我確實是忘了搬家的感覺,只知道父親買了一間排屋,在一個叫英丹花園的住宅區內,門牌55號,而且還稍微對住主要馬路。在消褪的記憶裡,當時的英丹花園就座落在稻田的中央,當時還不懂為何不是在馬路旁,就是那麼幾排屋子在翠綠的禾浪之中崛起,由一條分支馬路和大馬路銜接在一起。
英丹花園其實並不是我耗盡童年的地方,也不是我的童年記憶最初形成的地點,如果在人生的路程倒退至更遠的地方,我還能保存的童年記憶要數在Pantai Johor開始,但那是另外一些瑣碎的課外題了。
搬到英丹園之後,感覺表面上漸漸被城市化了,比起Pantai Johor它離市中心近了一些,70年代的英丹園其實可算是Jalan Datok Kumbar這一帶的第一座住宅花園,記憶裡它是蠻偏郊的,我記得很清楚它當時是被綠油油的稻田圍繞著,住宅區後面是馬來甘榜,附近也沒有什麼商店,只有一間雜貨店座落在靠近轉彎處的大路旁,當時這一區的地標就是亞羅士打唯一的一間獸醫局,每當有人問住哪裡,我們通常都會說靠近獸醫局,叫人驚訝的是10個之中都會有9個懂得獸醫局在那裡。
我在英丹園就這樣渡過小學與中學兩段的成長歲月,小時候就跟著鄰居的孩子到稻田捉打架魚,在收割之後乾涸的田地上放風箏,不然就是在拿督公廟旁的籃球場玩兵追賊,捉迷藏,直到上了中學,就開始不再聚玩類似的遊戲,只是偶爾會在花園內慢跑,跑到馬來鄉村去,沿著灌溉稻田的運河旁跑到住宅區後面的一座水泵門,傍晚的時候在哪兒看著馬來人坐在河旁垂釣。
而我居住了十多年55號門牌的屋子,直到我高中畢業離開之前,也前前後後裝修了好幾次,從三間房增建了多一間房,客廳也延闊到前面的範圍,我和姐姐妹妹小時候都同睡在後房,房間的半個空間建起了高至腰部的地板,我們都睡在鋪上床墊的地板上,地板下面就當成儲存室來用。20年之後我結婚那年,由於後房得改裝成新娘房,這個地板才被拆除下來,雙人床,衣櫃,梳妝台和我的結婚照,就這樣把這個空蕩的地方填滿,直到今天,結婚了21年之後,這些家具還在,只有那張年輕的結婚照已不知去向。
這間老屋我住了12年,我的爸爸媽媽就從搬進來第一天住到現在,一晃就是40年,現在屋外是母親的回收場地,客廳內擺著的都市超過20年的沙發與擺飾鐵架,飯廳的菜櫥,飯桌與廚房內的電烘爐,也都是高齡家具,母親說沒壞就不必更換。
當然在廚房的另一邊還擺著母親年輕的時候用來縫衣的SINGER縫衣機,我看都有超過50年了,至今母親還是偶爾會坐在機前吃力地瞇著眼睛盯著針線縫紉一些簡單的衣褲。
這一切都還在上演,從我9歲那年搬進來直到今天就快52歲,無數次地從外地回來,離開;回來,又離開,儘管擁有了自己的屋子,儘管現居的屋子比較寬敞舒適,但這個老家,總是會永遠掛在心頭,它是我無限懷念的地方,一種心靈最溫暖的歸宿。

我知道有一天父母親將會老去,自己總有一天再也無法回去,甚至再也沒有必要回到家鄉,但我想我會永遠惦念著它,因此希望能以照片把這個老家的容貌與肢體凝固成光影,有一天當我再也無法歸去的時候,我就不會輕易忘記,忘記我的家。



母親的回收場地



父親的躺椅與書桌



圓形的飯桌



菜櫥



廚房一角和電烘爐



廚房的櫃檯上



天窗



後門的鐵花



洗碗盆



菜櫥上的日常物品



父母親老舊的衣櫥



從舊家搬過來的雙人床


(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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