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选一枝较长的锁匙伸入们的匙洞里。有一张长形的白纸贴在门上。【我去图书馆 茹】。
她照旧吟唱着张艾嘉的歌冲凉。照旧吹着口哨洗几件衣服。照旧吃一餐较不油腻的饭。照旧和在食堂遇到的宿友聊天。然后吞四粒药丸。做一两题引人昏沉的数学。温习一些公式与理论。
一个心情与行动都没有两样的夜晚。
就要熄灯上床睡觉时,慧茹回来。
她躺在床上,等慧茹上床后才熄灯。
和往常一样,慧茹和她谈一些琐碎的事情,如医生怎么说啦!拿什么药啦!她表现得很若无其事的,但她看出其实她很不自在。拿了牙刷,一会儿又倒回来拿牙膏;拿了牙刷牙膏,一会儿又倒回来拿毛巾。刷了牙擦干了脸,又倒回来拿浸隐形眼镜的药水。
啊呀!今晚到底哪儿不对劲的!她怨了一句,又走了出去。
她在床上蓦然想到自己。自己到底哪儿不对劲了。这个时候可能龙和那个女孩正在月光下谈心呢!自己还能安心入睡。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了?
捉了枕头蒙住眼睛。慧茹进来,以为她睡了,也不再问她什么。熄了灯,一倒下床魂魄就给周公摄引去。
其实她还没有睡。思维,像一个跳弹网的表演者那般灵活。
整个下午发生的事件照着时间顺序的在脑幕上映现,有些依旧深刻,有些已开始模糊。但很肯定的,她知道自己没流过一滴泪。我是应该大哭一场的嘛。她心里想。但我竟然没有。
就在那一刻,黑暗中,一个平平凡凡的晚上,她第一次领悟到另一种本能,一种能压制情感的力量,一种能控制思绪的潜力,这是她以往认为她不可能会拥有的。现在,她竟能具体地触摸这座庞大的力量,在迷惑中能清醒地分析,在混乱中能冷静地应付。
兴奋,从她每一个毛孔渗出来。
接着,一些过去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在脑海出现,从一块块的碎片自拼成一张张完美的画面。姐姐和那个姓黄的人拖拖扯扯了八年,最后还不是一句【性格不合】说散就散。慧茹和文的感情也维持了五年吧!后来只是两人山重山水叠水,文来信说一句【我无法空守一个要等待的爱情】,慧茹也欣然接受。最可笑的是,那个四年级的美人胚子,三年和三个男生搞三次如胶如漆,满城风雨的爱情,现在还不是一样单身贵族。
难道爱情是这么的廉价吗?难道爱情也可以任意拍卖的吗?她第一次向爱情提出质问。她第一次对爱情感到猜忌。过去,对她来说,爱情是最神圣的,像一种宗教的信仰,像一股永远奉献上帝的精神。
我绝不对他露出一次愁脸。我要等,等他亲口向我提出来。这是她一生中最纯真最简练的决定。
渗出来的兴奋,长出了翅膀,在夜的胸怀里飞翔。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