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记忆会恰似雨淋日晾的墙漆,慢慢松脱,剥落,留下斑驳的空白。
那是遗忘的颜色,一些岁月无法回避的痕迹。
对母亲的记忆,它将不会是那些凋落的漆块,因为他深信,直到他临死的那刻,对母亲的记忆,也会永远居住在他的脑海里。
尤其实母亲的死。
母亲死后的整整半年,他说不出一句话,仿佛是变哑了。
不说话,如果不强逼也不讨吃,不可以被触摸,不理睬任何人,不看,不听,也上不了学,醒来便坐在母亲曾经沉沉安睡的房门口。
谁也弄不清楚他在做什么,母亲已不存在,埋了,他还是每天蹲在门口。
父亲曾经想把他抱走,双手一碰到他的身体,他发出一种尖锐的足于割破耳膜的嘶喊。
可能是痛,可能是抗议,可能是愤怒。
谁也猜不准,只好随他去,父亲的绝望陷入更深的境界。
有一天,父亲在他背后对他咆哮:“你去死好了。”
对父亲稀释的记忆,只有这一节他记得最明晰。
当时15岁的他,只觉得这一句话的声波,犹如一轮滔天的海啸,凶煞地覆盖过来。
他当然没有去死,死,这一个字,切入他的脑袋,像一块极甜的冰糖,浸泡在脑浆里逐渐溶化,溶化。。。。。
当晚,他走到奶妈面前,开口说六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明天我要上课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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