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am
清晨喷洒着沥青在涤洗夜色的墨汁,四周就这样的给刷得越来越明亮洁白了。
她走进街心那深长得岑寂。商店的门都还关闭着。车辆偶尔拖着轰隆得尖叫急驰而过。一些在路旁渡夜的垃圾在微风中翻滚。几只污脏的城市猫正悠闲地蹓跶寻食。
周日总是这副摸样,不必上班,不必上学,不必做工,所以不必早起身,整座城市的喘息与跃动也随着缓和下来,生活的步奏也全都慢了半拍。
她转入另外一条街,那条街旁很有规序地植满了矮小的灌木丛,同类的一种叶子很大但很少花却很小但很多的树木。她在交叠而浓厚的树影间走着,低垂的绿叶偶尔触扫过她的发茨,脑海里竟清醒地思考着一些她从来不曾,甚至过去觉得无聊乏味,的事情,譬如一些涉及到生命,人生与爱情的疑问和定义。
她走着,走着,思维也随着不停闪动,但这些课题可能对她显得太过沉重与宏伟。走过了一段路,她依旧无法颇清晰地整理出什么头绪,当然要找出明确的答案更是不必说了。
就这样的,她停住脚步,颓丧地抬起头,一片温存的荫翳罩落在她的脸膛上。然后,两颗泪珠,以水最柔驯的姿势,从眼角直线滑落。
就在这样的早晨,她试图从过去的日子寻回一些可以掌握的痕迹,但她找不到。她也尝试很用心很认真地记起一些在生命线上曾经映现的瑰丽图景,但她实在记不起来什么。至于爱情,她所能看到的和联想到的,都是建设在金钱和利益上的假想及绮幻。所以,她为生命,人生与爱情,同时定下了最个人化的诠释:一片空无。
这世上,活着还有纯真的快乐吗?她心里想。
再次找不到答案之后的感觉是一股庞巨的悲恸与惊骇,因为在过去二十九年的岁月里,她拥抱的竟是空无的生命,走过的是空无的一生,滋长的是空无的爱情。
7.24am
走出那凉意盎然的枝影叶翳,一片被剪削得斜斜扁扁的阳光,小心翼翼地穿窜过几栋大厦之间的空隙,巧妙地回避它们的阻挡,从左边传统式的古旧双层店屋的簷宇上,踉踉跄跄地渲泻下来,浴得她一身光。
她感到有点扎眼,虽然阳光仍旧温柔亮丽。
让阳光这般赤裸地铺照,她是有点不习惯了,而且有点生疏。很多年前,她就很少在白天活动,平时太阳当空的时候她躲进房里睡觉,养足精神晚上接客。偶尔选择周日上街,也有人驾车载送,如果在街头游逛,总是开着一把大型得花伞,阳光,一一的被拒于门外,越离越远。
这样独自散步回家,仿佛是好久好久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而现在,她对过去所陷失的,如今所还能保存的,或对未来所希冀的,感到这一切的轮廓竟模糊得教人无法认清起来,就算是本身正操作得行业,她不只感到疏生,而且还可以具体地触摸到一股形状不定的抗拒在日益壮大,像一座继续迅速生长的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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