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丈夫七时许出门后,空荡荡的孤寂便向她围拢过来。
开始时她确实由于没有其他人的共居监视而深感莫名的窃悦,她扫抹地上,在屋子周围种些花草,蔬菜,果树,甚至还畜养一群鸡鸭。接近响午便随心煮些自己或丈夫喜爱吃的饭菜,再也不必操心摆在饭桌上的会在家婆脸上撮塑出什么表情。她刚嫁过来时每次吃饭都如坐针毡,如果家婆肯动手提起筷子,她先小松一口气。每一次筷尾紧夹的菜肴送进口里时,她的心跳随着加剧,如果她再夹第二次,就显示这道菜的色味还可以;如果她急忙吃口饭,然后夹第二道菜,状况显然不太妙。最惨的是连接扒四五口饭后,一言不语地放下筷子走开,小姑就更狠,菜肴不合胃时,她没走开也不哼一句,自顾裸露一副委曲求全的吃相,她看了更是心寒。
嫁过来的第十天,她就暗地里心中诅咒:不吃就算了,饿死更好。
不足一个月后,这些人就如一池污水在炎阳下蒸发,消失了。
她无意地预早获得完整无缺的宁静,只是过了不久,她感到一种严重透支快乐的痛苦,一个人,守着一间清冷的屋子。丈夫走后便扫抹地上,或窗镜,然后种些花草蔬菜,或饲喂鸡鸭。中午丈夫回来用膳,她自然的喜悦地与他闲长聊短,只是那么短促的半小时,丈夫又再跨上脚踏车扬长而去,至到七时许才关店回来。
那段时间的距离显得特别悠长,仿佛是整个世纪一样。半年之后,情况逐步恶化,丈夫说由于生意繁忙,午膳也抽不出时间回家吃了。她总是目送丈夫远去之后便呆坐在屋前,一个人,守着一间清冷的屋子,守着一个接近完整的白昼,寂寞酝酿在孤独的瓶子里,腐烂,发酵。
至到丈夫带一位他的好朋友回来。
14.
那枚痣在她那张充满惊愕的脸上抽蓄着,剔亮的泪水浅积在眼眶里,流下来,一颗接一颗的如迸裂的泉源,串起来似地夺眶而出。
你是不是疯啦?她是你的女儿呀!她喊叫到。
丈夫没说什么,也没看她一眼,自顾钮上衣服。
你是人还是禽兽?她又喊叫到。
他保持一贯寡言的态度,毫无表情的走出女儿的房间。她把嚎哭的小女儿放在床上,紧追在他后面跑出去,抓住丈夫的左手腕不放。
你说,你说,到底为什么?她迫促地叫问。
丈夫停下脚步,出其不预的转身一巴掌刮扫过来。她避闪不及,板硬的手掌以颇高的力度狠击她的左则额。她叫了一声,双手松开,颠跌在地上。他若无其事地走出门外,从裤袋里搜出电单车的锁匙,站在那儿须臾,回头冷冷地说:因为她根本不是我的女儿。
她愣坐在格外泌冷的地上,脑袋嗡嗡作响,麻痛的面颊是一阵火辣的感觉,空洞的脑海叫她不知要回答什么,只有眼睁睁地看他开动单车渐行渐远,留下一团乳白色的烟气 在半空中浑散,飘荡。
过了一些时候,她走回女儿的房间。小女儿已苦累得俯伏在床上入睡,大女儿缩坐在角落哭泣,双脚弯曲在胸前,手臂抱住大腿,头脸掩埋在双膝间。她捡起丢在另一旁的内裤,爬到大女儿身边,说:来,穿上。
我………..我要冲凉。大女儿幼稚的声音,微弱地从膝头间传出来。
(待续)